Sunday, April 29, 2012

眼淚

我隨父母去了醫院一趟,一個教會友的女兒因肺感染而進了醫院。應該是太久沒去醫院了吧?不知道爲什麽的,我不是很喜歡去醫院的感覺,因爲那種被憂悶和絕望氣氛圍繞的地方,讓我有點喘不過氣來。

踏進了兒童病房,它不像我們每次在電視劇裏常看見的佳護病房,它只是個活生生普通人民得到的基本醫療設施——鐵架床位。和電視劇相比之下它就像我們平時看不見卻是最平常的街邊丫塔屋。在長長的走廊上徘徊了一陣子,好不容易在六個床位一個小間隔的其中一個角落找到了我們要找的病人的床位。我們與這位會友素昧平生,由於爸爸說這會友從怡保一個女人帶着女兒來到檳城醫病,所以我們一起去給她們一些精神鼓勵。擕着剛在巴刹買的生果,化解了第一次見面的唐突和尷尬,爸爸就坐下來和那堅強的媽媽聊天。

我站在一旁,附近都是一群躺在病床上的兒童。有的還是襟懷裏的嬰兒,有的是乾瘦的孩童;有些是家人陪伴着,有些是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床上,有些是號啕大哭,有些只是楞着看着天花板;各式各類,各懷身世,但都有雙喪志的眼睛,好像在哭訴着他們可憐的遭遇。無論我心裏多麽的憂憐也不能舒緩我眼裏他們的一絲絲痛楚;我一向喜歡看見的歡樂和樂觀,我在他們的眼裏找不到。我知道我是幸運的一群,但落在眼帘裏的卻不能為我帶來額外的心情去感激我是多麽的幸運。

爸爸問女孩,你的手術還好嗎?女孩勉強翻身讓爸爸看她背後的手術傷,好驚人的一道長度。雖然被棉花覆蓋了,但覆蓋不了我連感到的痛楚,更何況我想象的可能不及她受的千分之一。她的鼻腔和手都插滿了帶着血液的管子,排肺裏的血水的。然後那個媽媽還很欣慰地說,我的女兒算幸運了,旁邊那個還不足兩嵗的嬰兒,也是進行了同樣的手術,挨過同樣的刀,插着同樣的管子。

爸爸就在女孩的耳邊跟她說了一些鼓勵的話。平時我也算是很開朗和積極的人,但換過來想如果我是躺在病床上,我還能以積極的心情去看這發生的一切嗎?我不敢想象這些積極的語言在我的耳裏將會是一股清流的鼓舞?還是一鳴尖銳的無奈?正當爸爸在鼓勵女孩的時候,那位媽媽的眼淚從眼角靡靡地流了下來。那眼淚包涵了多麽多的心酸,焦慮,堅持和偉大。一滴眼淚的感染力是多麽的利害,弄得我也想哭了起來。

離開醫院時,我握着爸爸媽媽的手,不知道由手心他們感覺得到我會努力的好好活着不讓他們擔心嗎?我會的,我不想躺在病床上看見任何一個我心愛的人為我留下這滴眼淚。